智斗老鼠
哈哈哈、哈哈哈哈,呵呵
一想起來,我自己笑得都有點東倒西歪。這么一個滿懷理想和抱負的人,你和老鼠較什么勁。
在西安初辦公司時,一干人馬租住郵政小區(qū)老房子,家具全不全沒啥,老鼠拖兒帶女與我們同吃同住,讓人不勝其煩。瓜果飯菜得藏著掖著,知道沒人說我們小氣,心里比較坦然。晚上嘎啦嘎啦、唧唧吱吱,實在忍無可忍。
我這人有個優(yōu)點,凡不利的事情反復(fù)出現(xiàn),我不能坐視不管,我必定設(shè)法把事情擺平。我坐在客廳里琢磨對策。還沒拿出成套辦法,就見一大家伙出溜出溜鉆進開著口的舊管道里。我不假思索,拿一塊片石壓到管口上,我知道它有去無回了。至于那頭通到市長家里,還是新人洞房,還是黃河、大海,與我無關(guān)。首戰(zhàn)告捷。不過謙虛的說,這不能算我的本事,這有點什么什么碰到死耗子的意思。
對付老鼠和干別的差不多,最好的辦法是掌握它的行蹤規(guī)律。我一般不用耗子藥,毒死了臭了怎么辦,我得想到下一步。我也不用老鼠夾或老鼠籠,一個會夾得血淋淋,一個套住了還得再下一次手,再說都得投資。
我很快發(fā)現(xiàn)有個老鼠和我們生活習(xí)慣相當(dāng)吻合,吃飯去廚房,睡覺回房間,客廳是它的必經(jīng)之路。稍有不同的,它來去都是出溜出溜,一路小跑,不像我們這么悠然。還有什么比讓對手掌握行蹤更悲催的呢,我都有點替老鼠擔(dān)心。
眼見一只老鼠跑去廚房,我立即拿一根半長竹竿,蹲在客廳地上,令別人去廚房驚動它。果不其然,老鼠慌不擇路沖我奔來,我順地掃竹竿,打了個正著,上去再重點敲擊,簸箕鏟走。
再一個重要窩點在陽臺,我放棄的一大堆舊報紙下邊,成了老鼠歡天喜地的夜總會,天天晚上鬧騰。我走近報紙堆瞅了瞅,我堅信你只要動腦子,就會有好點子想出來。高人不說嘛,辦法總比困難多。
我一點不白費力氣,也一點不白費時間,晚上睡前下手。賣個關(guān)子,猜猜我的辦法吧——我估計你是猜不出來。
我同樣不做一點投資,拿了個空塑料桶,緊靠報紙堆放下,我要讓老鼠自己失足掉進去。掉進去的要是一只大家伙,一猛子竄上來怎么辦?我給桶底倒上水,水位不高不低,讓它既蹬不到底,以免借力上竄,也不能從桶里游出來。最理想的結(jié)果,老鼠在水里無處可抓,筋疲力盡自沉水底。我在桶上蓋一張單層報紙,報紙中間放上誰見誰喜歡的美味。好,一切就緒。
翌日一早,我一看到報紙下沉,知道成了。往桶里一看,老鼠沉在水底, 一切按預(yù)想進行,完全沒有走樣。美食呢,老鼠也沒顧上吃。這么縝密的頭腦,給誰下套都受不了,幸好這大半輩子不好揣摩人。
智斗老鼠的戰(zhàn)績,還可以往前再推。我還是一身戎裝時,有幾年住在白鹿原下,我們軍校和陳忠實家的村子相鄰。當(dāng)然,這和老鼠沒什么關(guān)系,我只是順嘴攀一下名人。那時我結(jié)婚住筒子樓,廚房里有一只灰不溜秋的大老鼠老是嚇我新婚妻子,我有責(zé)任保護她,決定對它動手。
老鼠沒人時盡情在廚房翻騰,突然一開門,它嗖地跳上洗碗池,再嗖地順墻竄上小窗,鉆到隔壁溜之大吉。就是這閃電般來去讓人猝不及防,每次開門,心里都有點小發(fā)毛。你進去,它瞬間完成這一套程序也還好,畢竟已有心理準(zhǔn)備。但它有時閃電嚴(yán)重滯后,你正蹲在地上撿菜,或者正在水池洗東西,它突然給你來一下,你說誰他娘的受得了。我非得動手不行!
它的行動路線我很清楚了。這天我進門前,手里拿著一根細棍,也不長,我知道這足夠了,太長還會影響施展。推開門,我直接站到水池墻側(cè),迅速占位。老鼠沒有出現(xiàn),我知道它一定在哪里盯著我,就看誰更能沉住氣。稍一眨眼,老鼠竄出,跳上水池,嗖地上墻,我不緊不慢,手起棍落,老鼠滾落到池子里。從此天下太平。
千萬不要誤會,打掉一只老鼠怎么就天下太平呢,我是說廚房從此平安無事。我的智慧,是做不了大事情的。
賀西泉
2017.03.14